简介：前不久，山西大同市长的调任引发一场轩然大波，其中一个重要原因，就是他的调任与始于2008年、耗资上百亿元的大同古城再造计划密切相关。而去年盛夏，凤凰古城也因为传出将建一座仿古新城烟雨凤凰以分流游客的消息再 ... 前不久，山西大同市长的调任引发一场轩然大波，其中一个重要原因，就是他的调任与始于2008年、耗资上百亿元的大同古城再造计划密切相关。而去年盛夏，凤凰古城也因为传出将建一座“仿古”新城“烟雨凤凰”以分流游客的消息再次被口诛笔伐。各方的争议，持续两个月包围了这个面积只有1.8平方公里的地方。其实，凤凰并不“孤独”，河南开封将耗资千亿“再造汴京”同样引起巨大关注。 从“山寨”、“复制”、“造假”到“破坏文化”，关于古城、古建与旅游开发的争议一直此起彼伏，热闹非凡，但经得起历史检验和逻辑推敲的思考有多少呢？ 据报道，2003年，时年79岁、凤凰出生的当代著名画家黄永玉曾坐在凤凰古城的虹桥上，指着沱江两岸的酒吧和客栈破口大骂：谁把古城搞成今天的样子？也有不少人责问：到底谁应该为变成今天这样子的凤凰负责？ 而凤凰今天的样子不过是“从2002年前被形容为‘穷山恶水’的闭塞县城，到2005年跻身旅游界四大古镇，到2011年游客数量达到650万人次，再到如今的黄金周无处下脚”，凤凰古城10年来的变迁远超过它过往三百年的进程。 其实，相比较而言，凤凰古城现今的样子是大大好于原先的样子的。原先是农耕文明的遗存，注定是要被向往或生活在工业文明的人们淘汰和抛弃的，多少古城镇在现代化、城市化的过程中消亡？旅游利用是古城镇现代化、产生现代性的重要甚至是唯一的路径。如果没有旅游价值，可能凤凰古城根本就不可能留存。 笔者认为，即使复制一个凤凰古城也并非一定就是荒谬的。复制凤凰古城的构想从理论上来说其实并不违背中国古建复建的文化传统。当然，严格意义上说，千年文脉与地脉相辅相成的凤凰古城，离开其原址，100%复制是不可能完成其使命的，对其的指责不过是杞人忧天。 显而易见，高质量、具规模、古味浓的古城镇资源的稀缺，导致了诸多古城的不堪重负，而解决之道无非两条途径：扩容或者分流。对于凤凰古城来说，鉴于其独特的地理环境，扩容已不现实，而分流必然成为首选，“双星模式”则是分流的最佳途径。罗马因为建了新城，保持了古城的完整性与魅力，北京城由于没有采纳梁思成另建新城的建议而古城风貌不再。“烟雨凤凰”无论是仿古的凤凰，还是现代的凤凰，只要具有创意、想象力与丰富的旅游功能，就一定可以分流凤凰古城的功能，从而有助于凤凰旅游目的地的数量扩容与品质提升。 扩展开来，从理论角度，我支持开封“再造汴京”，从实践角度，我反对大同重建古城。中国旅游真的需要那么多新修复的古城吗？修复古城必须量力而行，因地制宜。大同是首批24个“全国历史文化名城”之一，但古城框架早就没有了，历史遗存较少，完整性比平遥古城差远了。大同古城失去的已经失去了，不应该再谋求其完整恢复。而支持开封“再造汴京”，是因为开封是中国六大古都之一，开封相对而言城市化水平不高，恰好具备古城旅游开发的后发优势，加之地处中原，文脉贯通，如果有个足够规模的古城，绝对是稀缺资源。且“再造汴京”对开封旅游业转型升级是不错的选择，旅游业甚至可能成为开封经济发展的救星。 也有人将开封古城重建与丽江古城相比。在我看来，虽然丽江是在大地震之后原址重建的，但毕竟丽江在震前是一个活着的社区，文化系统是完整的，相比之下，开封古城再造的难度就大得多。当下中国，古建筑的保护与利用很大程度由旅游推动，同时又极大地促进旅游业的发展。 欧洲很多城市都遭到二战摧毁，如今都恢复了中世纪的面貌，中心地带很多都是重建的，如华沙重建恢复历史原貌，得到社会的肯定，虽然都是“假古董”，却发挥了真效益。所以，历史文化是一个累积的过程，古城简单复原肯定是不够的，必须充分考虑旅游的功能，其价值才能彰显。修复古城不是简单的商业工程，充分的论证是完全必要的，加上有大同不太成功的案例在前，让人不得不对开封的操盘能力打个问号。所以，我主张开封应先策划、论证好了再上马。开封，可能是中国著名古都在其原址上创造性复建留存给后人的最后机会了，草率不得。 我国近年出现了一股复建旧街区和仿古建筑的潮流，毁誉参半，其中有不少不伦不类的“假古董”，但也不乏如北京琉璃厂一条街、成都武侯祠的“锦里”、老成都“宽窄巷子”等好评之作。我国文物界和古建筑界过分看重单体建筑的文物价值，但由于我国古建筑的结构、材料、工艺的局限，加上王朝兴替、社会动荡的频繁，很难有数百年的建筑传诸后世，即使有的建筑侥幸保存完好，也会因为例行的“落架重修”而发生实质性改变。因此，中国古建筑界必须把对单体文物、单体古建筑的过分关注，转移到对有价值片区的历史风貌的保护、控制与恢复上来。欧洲许多大城市中心的老城，外观完全保留着中世纪的风貌，内在却完成了现代生活与服务功能的嬗变，正是其文化魅力的集中体现，也正是多年来笔者力倡打造以“欧洲老城天津版”为核心内容的“天津中央商旅休闲区”的案例借鉴和理论依据。 今人有义务保护好当代历史建筑传承给后人。对已湮灭但仍有文脉可循的历史建筑，根据需要可以重建，历史建筑重建的核心是风貌保护与控制。对待历史建筑必须用“创造未来遗产”的理念，用扬弃的态度来保护和利用，与时俱进地更新古建筑保护的理念，突出古建筑保护与利用的时代特征。
